<h3 style="text-align: center;"><b>行香子 寄武汉赏梅众诗友</b></h3><h3 style="text-align: center;"><br></h3><h3 style="text-align: center;">寒香雪</h3><div><br></div><div> 梅岭寻春,湖畔酬宾。聚江城、最是纯真。无端感染,会意心神。有枝枝儿梅,杯杯儿酒,些些儿人。 江南听雨,北国飞银。待何时、豪兴重温。一隅灯影,几阕诗文。看风华儿老,月华儿白,百花儿新。</div><div> </div> <h3><br></h3><div> 荆楚初春,梅园欢闹。梅花虽然未及盛开,但在满怀梅情的诗人眼中,也依然是那样的美丽高洁。伊点红,侬染翠,雅意笔韵,词句拈花。</div><div> 作者未能临会抒笔,却被诗友欢悦、纯真的情绪所感染。于是,她展开想象的翅膀,飞翔到了荆楚的那片梅园,在羽幻的美丽中寻觅春之影、友之身、诗之情。果然,她寻到了初开的梅、思念的友和词韵的情,感概之下,写出了这首《行香子·寄武汉赏梅众友》。</div><div> 词曲开篇四句在对三维时空事作了铺叙书写后,即刻写出“无端感染,会意心神”的辞句。这个心念是什么呢?就是“枝枝儿梅,杯杯儿酒,些些儿人。”作者将她受到的感染,采用“散点透视”的方法,聚焦在梅、酒、人三者上。而这三者恰恰正是笔会的精华旨要。按说,既然找准了描写对象,就应展开笔墨来抒写。可是在这里,她对梅、酒、友的描写,既没有浓墨重彩地描绘,也没有气氛热烈地渲染,更没有绵绵深情地吟唤,而是非常轻松随意的用了三组叠字,“枝枝”、“杯杯”、“些些”,并在叠字后加上“儿”音来表述。于是,一种亲昵而又淡定的韵味便油然而生。是因梅花未及盛开,只见淡淡点点呢?还是醇酒不够尽兴,未到酣畅之境呢?使得她这样用句措辞,把一场赏梅盛会,写得未免有些简淡。若果真如此,则不过是平真写法,未及深情罢了。那么,香雪也就失掉了她的诗词风格。</div><div> 梅花,自古以来人们皆将其作为气韵高洁,蕴寒乃发的象征。许多人以此示喻,他们所要追求的就是那种傲雪凛然的风韵和挺立严冬的气质。古典笛萧琴曲《梅花三弄》的作者伊恒,在抗击敌寇入侵取得胜利后,却只身隐入佛家寺院,与梅相伴。他在腊寒的梅花中找到了人生的诠释,将世间的物华天宝,融入到梅花的风韵中,曲作清雅高洁,情思幽远。听其曲,仿佛身置纷纷扬扬之间,眼前野寒郊冻,梅红雪白。一种超然脱俗,淡定清秀的品味概然而起,透感心身。因而,梅格崇高,曲调为清,梅品坚贞,辞语尚淡。如此,“枝枝儿梅,杯杯儿酒,些些儿人”的辞句,就似乎有了这样的淡然品味。与浓妆艳抹相比,白描却更显得清隽超然,有点“于无声处”的味道,似更能展现腊寒梅花的品格。</div><div> </div> <h3> 假如词作风味均照这样继续延伸至全篇结束,这首词在结构上就少了起伏跌宕,她的美学感染力就会相对差一些了。然而作者没有这样。</h3><div> 她在抒发了对荆楚赏梅笔会的憧憬想象后,浓郁的兴致仍未消减,被诗友们调动起来的情绪蓬勃兴发,进一步把情思和视觉放在了更远、更宽的范围:“江南听雨,北国飞银。”笔意一下由荆楚梅园就扩展到了大江南北。南方春雨,北国晴雪,气象万千,江山豪迈。她面对这样的壮丽,怎不心生激情。因而她“待何时、豪兴重温。”发出了这样的呼喊。似乎她已经高举芦笔,搁下酒杯,几欲概然而书了。读及此时,莫不为其炽热的情绪所感染。词作行笔到此,心内翻腾的激荡之情,就得到了轰然喷泻。果然,她吟出了“一隅灯影,几阕诗文”的词句。恰似一个急进突止,刹住了脚步,把饱满的情绪挽住。在这一段里,作者的情感由上片的淡然向激昂升华,再由昂奋下沉,造成了一个跌宕涡旋,增大了作品的审美价值。</div><div> 香雪在完成了激情的抒发后,又回到了她固有的风格上来。她用“风华儿老,月华儿白,百花儿新”三句淡然的辞语对全词作了收束,也道出了她对荆楚赏梅笔会的解译,以及今后聚会的期待。“老”、“白”、“新”三个形容词,既指物华又指岁月。“老”,蕴含着时光流逝之意,“新”却喻示了诗坛代有人材出之情。而中间那个“白”,却有“清亮”与“淡没”的双重含意,连接一老一新,承上启下,妙语双关。这三句透发着思考的光点,借咏物以阐发,体现出哲理的力度。年青人词语浓烈,因他梦寐着幻想。中年人措辞淡定,因他追求了思考。</div><div> 这首《行香子》从句法上看,兼有宋词和元曲两种谱式。宋词的上下两片最后三句,均为一字领起式,字数除领起字外都是三字句。这首词却因加进了“儿”字,成为四字句。元曲可加衬字,最后三句合律。但上下片的第三句均是七字句,没有顿号隔断。在古人的词作中,亦有将较长句子用顿号断开的。因而,把这首《行香子》视作元曲较为合适。</div><div> 值得一提的是这首曲作中的几个“儿”字,这也是本曲津津有味的地方。它们的出现,对曲作的风格起到了转变的作用。“儿”字既是虚词,也是实词。在这首曲中,是被当着虚词来使用的,在曲句中表示亲切的情绪。上片它后缀在三个数量词后面,将本来就因使用叠音而显得有点些微的性状进一步弱化,读时似有似无,酥软之极。后片缀在三个名词后面,把宛转的风物进行软化,读来有如莺声燕语,柔缎绵滑,体现出元曲衬字的奥妙。可也因这“儿”字的加入,六个结尾三字句(除开领句字)都变为四字句,又以轻微级“人辰”入韵,音强被“软化”,节奏线条被拉长,于是,作品的韵味疏密就发生了变化。加之是虚词,就使得《行香子》在宋词形式时的短歌行板风格就有所减弱,产生了带有谐谑风味的摇板性状。由一斑而窥全豹,类似上述情形的出现,正是元曲较之宋词的特点,也是元曲辞句口语倾向加重后,之所以缺少象宋词那样节奏激昂的快板风格的缘故了。</div>